做过12年记者 知乎联合创始人 现在真正开始创业

　　虽然发起过 Apple4.us、Da Code，是知乎联合创始人之一，在创新工场也曾多次参与不少创业项目，但如今离开创新工场，开始做游戏，应该才算张亮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创业。

　　在互联网，不会有曾今沧海难为水的悲戚黯然。做过十二年记者的张亮，自开始创业，他的每一步，都是一次新的转身。

　　记者：像十项全能一样训练趣味

　　「记者的工作是一个很全面并且有趣的训练，因为好记者不能有明确的短板。一个优秀的记者，需要拥有沟通能力、问正确问题的能力、写作能力、筛选信息与思辨的能力、社交能力，还要有直觉」。

　　在我们问到记者生涯对于张亮来说有哪些帮助时，张亮用这番话进行了一个总结。如果从高中作为记者开始算起，那么张亮已经干了整整十二年的记者，这段职业经历几乎占据了他现今人生的三分之一。

　　在中央财经大学，张亮主修的是经济学。和大部分同学毕业后选择去会计事务所或者银行不同，张亮决定不去做这些不感兴趣的事情，他希望能把记者这条路走得更远。

　　如戏：在作为记者的时候，哪一个采访对象让你印象最深刻呢?

　　张亮：其实印象深刻的非常多。我离开这个行业已经很多年了，现在基本上把这个记忆当做了一个整体的感受。事实上当时很多被采访的人还不是很成功，比如说我们 2005 年认识王兴的时候，他才刚开始做校内网，然后你看见一个人的成长，还是挺有意思的。当然我也见过巴菲特、李嘉诚之类的成功的企业家，如果你心态足够开放，你其实能从每个人身上学到一点东西。

　　如戏：你觉得成为记者对你有什么帮助呢?

　　张亮：记者是一个很好的轨道，让我接受一个完整的训练。我花了很多时间学会怎么去当一个记者，然后我需要克服很多事情，比如说，我以前沟通能力很差，但当记者强迫我去和人去沟通，你去学习怎么去设计问题，突破别人，说服不愿意接受采访的人接受你的采访……总体来说，有人付你工资，让你去见有成功经验的人，让你学习，如果你愿意，你可以在这个过程中成为一个更好的人。

　　Apple4.us：来自传统媒体人的新媒体问候

　　在 07 年 iPhone 第一代发布的时候，张亮就有了做 Apple4.us 的想法。

　　第一代苹果手机的发布令张亮感到兴奋，用他的话来说，就是「你没有办法想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个牛逼的东西出现」。几个月后去美国的同事黄继新——也是日后知乎的创始人之一——帮他带了一台回来，他从这部手机里，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精神力量。这个力量促使他产生了发起 Apple4.us 的计划。同年 12 月， Apple4.us 正式上线。

　　如戏：我们看到你在各大网站都会在介绍上写着 Apple4.us 发起人的头衔，所以这段经历对于你来讲相当重要是吗?

　　张亮：也许再过几年可能就没有人知道 Apple4.us 是什么了，但对我来说它是人生中很有趣的事情。它带来的第一个是一个传统媒体人对新媒体的一个实验，让我在新媒体上做了一些在传统媒体上没法完成的事情。第二是聚集了一批有趣的人，包括黄继新、周源、飞猪、李如一等等。

　　如戏：后来为什么又去做了 Da Code?

　　张亮：当时是为了养活 Apple4.us，里面几个人，飞猪、继新、王俊煜和我就用业余时间来做 Da Code，想养活 Apple4.us。那是我们作为文人第一次转型并且赚了一些钱，在一个夏天卖了几千件衣服。有趣的是当时我们有一个竞争对手，产品名字忘记叫什么了，他们的核心成员是戴雨森，后来跟陈欧做了聚美，他另一个合伙人杨远骋后来去做了街旁。我觉得挺有意思，想起来当时有一个时刻，有两个很小的团队在努力地竞争。三个月过后大家各奔东西，但这里面可能出了六家创业公司。

　　创造者：可能性的发现与变现

　　Da Code 的盈利是张亮第一次明确了自己的一个变现能力。但实际上他并不是一个对商业特别感兴趣的人。相比之下，他对有些事情是怎么运转的，以及人性是怎样的更加关注。

　　在经历过 Apple4.us和 Da Code 之后，张亮开始想融一些钱来做这个，但是并没有说服别人认为一个记者可以创业成功。创新工场成立时，和张亮有多年交道的李开复第一个通知了他进行了专访。李开复曾经评价张亮：「这么好一个投资人，做记者可惜了」，最后，张亮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创新工场。

　　如戏：你自己在投资的时候最关注哪个 point?

　　张亮：我觉得最重要的毫无疑问就是人。人是让这件事情发生的，有太多的创业公司一开始的方向是错的，有太多的创业公司遇到的挑战比其他公司大得多，但是因为成功的创始人，优秀的创始人，他们走得更远。我觉得人是几乎唯一重要的事情。

　　如戏：你喜欢怎样的创业者?你喜欢的 CEO 是怎样的?

　　张亮：这世界上有很多种创业者，有人很善于解决复杂问题，有人很善于提供服务，有人很善于赚钱，还有人是创造型的。我比较喜欢那些创造者，他们发现了一些大多数人没有看到的可能性，并将它很好地做出来。

　　乔布斯是这样一个创造者，Airbnb 的创始人是这样的人，Twitter 的创始人是这样的人。当然，中国这样的创作者很少。但通常情况下，创业者还是需要有过硬的基础素质，比如要有很强的责任感、生存欲望、解决问题的能力、学习能力……

　　云服务：游戏的商品属性

　　虽然发起过 Apple4.us、Da Code，是知乎联合创始人之一，在创新工场也曾多次参与不少创业项目，但如今离开创新，开始做游戏，应该才算张亮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创业。

　　其实这也并非张亮第一次接触游戏行业，除了本身比较喜爱玩游戏以外，在作为投资人的时候，张亮就曾经投资过一些游戏公司。

　　在问到关于目前自己公司的情况时，张亮不太愿意讲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情，这和他一直以来行事低调的原则有关，大部分业内人也并不是太清楚，张亮现在在做些什么。

　　如戏：你怎么看待做游戏这件事情?

　　张亮：做游戏我觉得跟拍电影很像，第一是你得提供一个感受，而且你的感受一定要是清晰的，就是究竟你想要干什么。那你怎么在一个产品里创造一个感受，就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。第二是它是需要跨领域的，做成千上决策的一件事情。有些涉及到很多东西，比如美术、动画、玩法、游戏的数值、经济系统、包括你的名字和 icon 等等。

　　做一个游戏跟一个导演很像，一方面你需要把心操碎了去尽可能解决每一个问题，另一方面毫无疑问你不可能做所有决策，而是去需要组建一个好的团队。我觉得，这是做游戏最重要的两点。

　　如戏：电影属于单次被消费，所以要把每件事做到极致。那游戏的商品属性呢?

　　张亮：游戏实际上是一个服务，它是一个云服务，你希望用户每隔一天，每隔几个小时，每隔几十分钟就回来一次。那你需要在里面有一个更强的凝聚力。这个东西从某种程度上更像是一个电视，或者说比较像那种长篇电影。比如像哈利波特这种，内容上有一个东西链接它。你希望让用户有目标感， 让用户任何时候想到一个产品，都愿意回来。

　　如戏：你怎么看互联网对电影产业的影响?

　　张亮：电影产业肯定会被互联网更大地改变。除了卖票，除了宣传，除了视频网站，未来还会有很多环节被改变。虽然互联网思维已经被说烂了，但其实它对电影产业的渗透应该还不够。

　　所谓互联网思维，我觉得核心是距离的缩短，即制作者和消费者中间环节的消失，因为中间环节消失了，制作者和消费者的关系也改变了，大家可以更直接的互动，无论是对话还是交易。而且这种影响不是单向的，很可能是消费者对制作者的影响。比如现在很多年轻人看完电影之后脑补里面男性角色的「腐向」剧情，这也开始影响很多作品从创作到营销的方法。

　　以前做一部电影是靠眼光和直觉的，中间经历很多步骤，对于外界是在黑箱中的，然后消费者被动地接受几年前立项的一部作品，当然也有可能是创作者几年后发现自己最初的想法和执行错了。但在互联网时代，因为数据更丰富了，因为信息回路变短了，做电影是不是也能像做一款互联网产品一样最终被「运营」成功呢?

　　比如你一开始选了一个小众题材，你是不是能先把这个小众题材的用户群先都找到，让他们板块化、群组化，形成最初的受众群和反馈基础，如果他们都不喜欢你的作品，那都不用做了，但如果他们一开始就很兴奋，你基于这个核心能不能去谋求更大的受众群?就像 Facebook 一开始就是美国几所学校的学生在用，但今天已经覆盖到全世界，它也有一个持续放大自己受众的过程，电影有没有可能有同样的运营方法?其实之前有个电视台不红的电视剧叫《红色》，在弹幕网站上火了，就有点这个意思，只不过《红色》是无心插柳，未来肯定有更成功的案例。

　　impact：好产品与整个世界互补

　　虽然人人都在谈论如今的互联网泡沫，然而张亮并不认为如今的泡沫和 2000 年时有太多相同之处。十几年前的互联网是一个非常早期的互联网，绝大多数公司还缺乏商业模式。但是过去这些年互联网已经发展极其坚实，并且毫无疑问会改变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的行业。

　　这种改变实实在在地开始融入我们的生活当中，基本上是在以我们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发展着。一个互联网产品的出现，要么让世界变得更有效率，譬如 Uber，让打车变得更加方便快捷。要么是在我们现有世界的基础上创建一个更有趣的新世界，也就是所谓的文化产业，譬如各大网络社区。

　　如戏：在你眼中，什么样的互联网产品才算成功呢?

　　张亮：一个产品每个人有不同的角度，有的人通过市值，有的人通过收入，有的人通过用户量，对我来讲是影响力，就是 impact，或者说冲击力。这个产品到底对世界造成了什么不同，就是开复经常说的，这个世界有你和没你，会不会是两个世界。那如果有你和没你是一样的，就说明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 impact，那如果没有你和你的产品存在，这个世界截然不同了，那我觉得 impact 就很大。毫无疑问你能感受到乔布斯是有巨大impact的，迪士尼毫无疑问是有 impact 的，Google 是有很大 impact 的。

　　任何一个产品，从我角度来讲，赚钱的产品有很多，但最好的产品是能够让大家受益，影响大家的生活，改变大家思维方式的。在一个 70 亿人口的世界里，稍微做一点有价值的事情就能赚到钱，然后你可能需要一定运气就做到比较大的一个产品。但是可能你需要一个很高的目标你又很努力的工作，然后你们确实做对了，你们才能对世界产生一种正向的 impact。我觉得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最好的事情。

　　北京每年有无数的创业公司兴起，又有无数的创业公司倒下。年轻的团队怀揣着梦想向前冲刺，或者一飞冲天，或者头破血流。倒下的人，一部分就这么躺下了，一部分又会站起来。

　　这或许是一个好时代，或许也是一个坏时代，但无论时代如何，最重要的，依然是身处于时代里面的人。经济低潮也好，经济高潮也好，任何一个时代都会有好的公司出现。面对泡沫也好，萧条也好，归根结底，还是一个创业人到底想不想创业，能不能创业。